19. 19

腊月二十九上午九点三十四分，楼兰一行人坐上了开往昆明的动车。

天气正好，阳光透过车厢窗子照在人脸上，像金色的羽毛亲吻过脸上的绒毛，有点点痒，也似跳得有些快的心脏。

这趟旅程充满了未知，下车后的目的地都还没确定。楼兰第一次这样没有计划地说走就走，她仰靠在座椅上闭着眼，感受着身侧放轻放缓的窸窣声，竟不知不觉地安了心。

秦聿替楼兰收好挎包和墨镜，又把行李架上垂落的带子理好才坐下。

“哇，帅哥，刚才那个包是我的，可以帮忙拿一下吗？”

秦聿的肩膀被拍了一下，他应声回头，看到了后座的女生。

女生从秦聿上车就注意到他了，她的背包带子上有一条编绳，从缝隙里滑了下来，刚才秦聿起身替她规整，这才让她有了搭讪的机会。

秦聿目测背包和女生的距离，她没把包放在正上方，反倒占了楼兰和自己这一排的位置。秦聿又扭头看过去，女生如果要拿下包，势必要求助前排的人帮忙。

“不好意思啊，我放偏了。”女生双手合十，又偷瞄秦聿的反应。

秦聿帮她把包递过去，女生眨眨眼接过：“谢谢帅哥，我这包有点沉，麻烦你了……”

说着说着女生拿出手机，秦聿淡声转身：“不用给谢礼。”

女生端着手机哑然：“……”

谁要给谢礼了？我是要加你微信啊！

她还欲再说，被邻座的同伴拽了下来：“嘘——人家女朋友就在旁边坐着呢！”

女生茫然：“哪啊？我没看到啊……”

楼兰还是那副昏昏欲睡的状态，她闭着眼睛憋笑，自始至终没出声。

列车启动，看够了热闹的陈浪和楚茵靠在一起看影片。车厢内没有吵嚷的孩子和手机外放的老人，楼兰乐得享受此刻的宁静。

秦聿问：“晃眼睛吗？”

“有点，不碍事。”楼兰话是这么说，头却朝着秦聿的方向转过来。

发丝摩擦衣料，带着静电在秦聿的耳边搔刮。他指尖无端有些痒。秦聿越过楼兰的身子拉下遮光帘，狭小的空间陷入昏暗。

秦聿在小桌板的遮盖下握住楼兰的手，歪着身子和楼兰头挨着头。

“累了。”他说。

楼兰蹭着秦聿的手心轻笑出声，小声问他：“堂堂秦总从哪里学来的撒娇本事啊？”

“无师自通。”秦聿闭着眼睛，睫毛却轻轻颤动，像翩翩蝴蝶。

他在笑。

楼兰拿出相机放在小桌板上，红灯闪动，秦聿的睡颜化作指针，停留在一分五十二秒的视频里。

……

「亲爱的旅客，您所乘坐的d3938次列车即将到达终点站昆明站。请拿好随身行李和贵重物品，从列车右侧车门下车。祝您生活愉快！」

上午十一点四十分，动车准时停靠进站。

秦聿收好楼兰和自己跟前的小桌板，起身从行李架上取下行李，隔着米色针织衫和黑色长裤都不难看出他硬挺俊逸的身形。

楼兰拉住秦聿垂在身侧的手，秦聿回头，笑着把人从座椅上牵了起来。

“走吧。”

正是饭点，出租车很是紧俏。日头太晒，他们人又多，势必没法乘一辆出租车。

在火车站外面的广场前，秦聿说：“陈浪，你们先去对面的麦当劳歇脚，我十分钟后回来。”

陈浪问：“你去哪啊？”

楼兰没问他要去哪，她之前听到了秦聿和管家的对话，并不好奇：“行李给我吧。”

两人的行李箱都在秦聿手里，他往后撤了一步，说：“不用，你去里面坐着。”

楼兰也不勉强，带着陈浪和楚茵往麦当劳走。

秦聿等人进了门店，才拨出电话：“怎么样了？”

管家在那头道：“都检查好了，手续也办完了。我现在就把车给您开过来，大概五分钟。”

秦聿便往管家来的方向走，为了这两日在昆明出行方便，秦聿特意吩咐管家提前在这边租好了舒适宽敞的suv。

“辛苦。”把行李放进后备箱，接过车钥匙，秦聿直接给管家发了个大红包。

然后他又听取管家的建议准备带着几人去吃一家火烧肉米线。

“火烧肉米线？这是什么吃法？”陈浪虽然在大理待了一段时间，但却从没来过昆明，对于云南的特色美食涉猎也不多，“不过话说回来，秦总你竟然提前租好了车，太周到了。”

秦聿接下了这句夸奖，如果只是他自己，可能就不这样大费周章，但他不忍心楼兰跟着自己受罪，便只能麻烦管家身兼数职了。

从官渡区到盘龙区，腊月二十九的晚冬，几人坐在屋内，享受着与动车里封闭空间的空调截然不同的自然风，即使带着些微的料峭春寒也是美的。

“呼——这味道绝了。”陈浪搅动米线感慨道，“第一次吃烤柿子做的帽，这辣椒也带劲。”

用火现烧的五花肉又香又脆，切成长长的薄片盖在米线上，用烤柿子和烤辣椒制成的帽子一浇，酸辣爽口开胃满分，混着肉汤做底，碳烤的香气不加中间商地直冲味蕾，驱走了旅途辗转的疲惫。

楼兰拿出手机拍了个视频，边拍边说着：“红色的是剁碎的烤柿子，绿色的是烤辣椒。烤五花肉被我吃掉了，拍一下你们秦哥碗里的……米线真的要大口吃才过瘾，你们什么时候来云南一定要尝一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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