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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将明白了明晖意图，当下再无人有反对意见。

明晖看向明婳，她一直坐在角落里翻看阵法图例，脸上表情淡淡看不出情绪，众人各抒己见讨论得热火朝天，她亦是未发一语。明晖担心她情绪仍被景珩干扰，昨夜见到景珩后明婳便和往日有些不同，今日不发一语更是明显异常，回幽州后她言语不似往昔那样活泼，但军事话题时从来参与积极。

“明婳，你意如何？”明晖问她。

明婳抬眸，反问道：“哥哥，你打算何时取他人头？”

“等陈栗来叫阵，两军交战前让他毙命两军战士前，涨我明军士气”。

明婳道：“当务之急不是他的命，而是他的阵法，便是今日我们都看熟看会了亦不过纸上谈兵，沙场作战时才能见真章，若我们仍和上次一样劣势明显如何？陈栗没了景珩仍能胜于我们，那时我们怎么打？”

话锋一转，明婳道：“不如多留他性命几日，遇到困局还可问问”。

明晖静静看着明婳，半晌未说话，景珩是敌营主帅之一，可不是明军军师，若自己真吃了败仗，他会好心给自己出主意打陈栗？便是明婳去问，他亦觉得除非景珩疯了，才会知无不尽。明婳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要么她是托词，要么她真有这个自信景珩会告诉她，景珩会吗？

明晖视线在众人脸上转了一圈，众将领脸上神态各异，眼神困惑不解的多，怀疑的少，明婳在京城时以叶莺身份与景珩的交集过往，除了当初联络的少数几人知道，并未散开，众将亦未曾怀疑未曾多问过，此刻明晖亦不想节外生枝，让人多想些什么。

“时辰不早”，明晖对众将道：“大家先去用膳，等会回此处我们继续商讨布阵变阵策略”。

众将退下，明婳坐在最里起身要离开时，明晖道：“妹妹别走，我们一起用膳”。

饭菜很快端上桌几，两人相对坐下，明晖挥手示意仆从离开。

他尽量摆出轻松姿态，边吃边似随意一问：“妹妹，昨夜除了布阵之法，景珩还和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都是我强逼他才说话”，明婳端碗扒饭。

“你回来后我从未问过你过往，不是不关心你，是怕揭你伤疤让你难受”，明晖看着明婳的脸，“但今天哥哥要问，你和景珩关系到底如何？你是真有自信在他那儿有问必答，还是念及夫妻一场不想他死？”

明婳的心自己都无法看清。

她确实被景珩昨夜言语举止冲击，但她昨夜一夜未眠，亦洞明许多事情。就算景珩所言均是肺腑之言，可他是大夏首将，他的生死和大夏和大夏天子景琮捆绑，明晖和她的目标之一是景琮性命，这一个为母报仇为长公主府几百亡魂报仇的愿景只要明晖和她在这世上尚存一口气，就永不会变，那她和景珩永远都是对立面。

所以，无论景珩话真话假，又有什么区别呢。

但她还是想缓一缓，给自己多些思考时间。

她扒着饭未抬头，声音因吞咽而有些模糊不清：“我和他没有什么旧情，即便有，几日的旧情回来这么久早就烟消云散，何况他是景琮左膀右臂，和我们不共戴天。我只是想更稳妥些”。

始终未抬眸与自己对视，端着碗白饭一口菜也未吃，明晖看着明婳不经意间泄露的慌乱，不想戳破，但内心却渐感棘手。

南下京城不是心血来潮，父亲明怀棣在世时就和明晖流露过这个意图，但有母亲和明婳牵制，只是随口一提心中遗憾和不甘。父母已逝，明婳回来后，几乎没有什么商讨，兄妹俩便达成一致备战挥师京城，再有景珣庶子助力，师出有名，最初攻城顺利得让明晖以为不出月余就能占领宫城。

可首先是陈栗，紧接着景珩带着骑兵也来阻拦，现下明婳如此这般，若明军内部有了分歧，不能坚定团结，这战还怎么打呢。

绝不能让明婳犹疑不定。

想到此，明晖凝重道：“妹妹，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从幽州出发，最终会抵达京城，也只能抵达京城”。

明婳埋头吃饭，仍未抬眼。

“我，明军万千战士不惜一切，血肉铸就大道送妹妹踏入金銮殿”，明晖一字一顿，“妹妹，心慈手软，万千战士将陪你万劫不复”。

明婳放下碗筷，碗里已干干净净，她抬眼对明晖淡淡一笑：“哥哥，放心。我不会回头”。

眼神纯澈，目光坚毅锐利，柔和面容却带着凛然不容侵犯的气势，明晖略略放心，妹妹颖悟绝伦，自是明白其中利害。

“哥哥慢用，我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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